第一章
作者:冷漠毛茸茸
发布时间:2025-09-05 22:21:44
字数:4685
三年前,把中毒濒死的江昭池抬进医馆,此后我就成了他最宠爱的女人。
直到他的仇家同时绑了他义妹和我,问他要救哪个。
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我。
然而,他义妹被救出后,已经被人奸污,得了梅病。
江昭池逼我徒手处理沈晚晚的梅毒伤口,要我“公平”地染上一样的病。
“她是为了你才得上脏病的,这是你欠她的!”
“只有你也被传染,她心里才能好受一点!”
其实当年为了给江昭池解毒,我亲自吸吮出他伤口里大半的毒血。
他不知道,我虽然救活了他,自己却中了剧毒。
反正只剩一年可活,换一个两不相欠的结局也好。
这笔债,我还了。
01
“晚晚是我养父的女儿,我不能对不起她!”
“要不是为了救你,她不会得病。”
江昭池那双曾经许诺我一生安稳的眼睛。
此刻只有冰冷的审判。
沈晚晚低声啜泣。
“池哥,你没有选我我不怪你,可是这病太脏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姐姐一定很嫌弃我吧……她那么干净,怎么会愿意和我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她抓起床头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朝手腕划去。
江昭池猛地冲过去一把夺下刀,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
“晚晚!别做傻事!”
他紧紧按住她渗血的手腕,却转头冷冷地命令我。
“摘掉手套,直接帮她处理伤口。”
“阮姐姐可是专业医生,当初池哥的毒都能治好,无防护给我治伤肯定也不会感染的。”
我站在原地,手心冰凉。
绑架发生之前,他从会不会这样对我。
他谈生意无论多晚回来,总会记得带一束绿蔷薇给我。
哪怕我只是随口说起想吃老城区的点心,他也会二话不说,连夜开车穿过半个城市亲自为我买来。
我们之间所有的争执,永远是他先低头。
他待我,是捧出整颗心的温柔,是毫无保留的偏宠。
而现在。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在他眼里,我却成了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沈晚晚靠在他怀里哭得愈发委屈。
却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朝我投来一抹得逞的眼神。
那眼神里的得意,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江昭池的声音陡然响起。
“三年前你那场‘救命之恩’,根本是自导自演的吧?”
“你享受着我的愧疚和宠爱,却从心底觉得晚晚不配拥有这些,是不是?”
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我从来没有——”
“闭嘴。”他猛地攥紧我的手腕,疼得我说不出话。
“晚晚都已经告诉我了!”
那一瞬间,三年来日夜啃噬着我的剧毒,全都失去了意义。
我原以为他至少会记得我们的过去,会心疼我受的苦。
可最终,他只看得见沈晚晚的“委屈”。
其实,染不染病对我又有什么区别?
脏器已在悄无声息中慢慢衰竭,我的生命,早就像风中残烛。
我摘下防护手套,平静地处理沈晚晚溃烂的伤口。
他却仍不满意:“摆出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给谁看?博取同情?”
他猛地掐住我的下巴。
“说你下贱!说你不配得到爱,只配用这双脏手伺候晚晚赎罪!”
空气凝固了。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彻底静止。
原来,他所谓的“公平”,是要将我彻底踩进泥里。
去供奉他心尖上那个受了伤的义妹。
我倾尽所有的爱恋和付出,在他那里只换来“下贱”二字。
我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江昭池。”我轻声说,“我确实贱。”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眉头却皱得更紧。
“三年前我拼死从枪林弹雨里把你拖出来,割腕取血做药引,不眠不休把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我望着他骤然变化的脸色,一字一句。
“那时候,我怎么就没觉得自己这么贱?”
“哼,强词夺理!”
他像碰到什么脏东西般猛地甩开我。
然后用极尽温柔的动作,替沈晚晚掖好被角,低声安抚。
自始至终,没再看我一眼。
当晚我便高烧不退。
我残存的意识烧得模糊。
混沌中,我徒弟陈续焦急模糊的嗓音传来。
他在打电话,语气一次比一次急切卑微。
“……江先生,阮姐情况很危险,急性感染并发症……”
“……求您过来看一眼,阮姐也刚脱离绑架不久,需要家属……”
陈续终于三请四求地叫来了江昭池。
而他的眼神没有任何的关切或焦急。
那是一种仿佛在看一场早已预料到的低劣表演的冷笑。
“装得倒挺像。”
然后,他转身就要离开。
毫不留恋。
此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脚步一顿,目光扫过屏幕。
刹那间,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与他方才看我的眼神判若两人。
02
他没再看我一眼,立刻扭头。
对门外守着的人用愉悦的语调吩咐:
“把她带到晚晚的病房去。晚晚醒了,说闷,想找个人说话。”
高烧让我的四肢百骸如同灌了铅。
我被半扶半架着,拖行在冰冷的走廊地板上。
终于,被带进另一间VIP病房。
这里与我那间充斥着冰冷消毒水的病房天差地别。
采光明媚,空气温暖,飘着淡淡的馨香。
刺目的光线晃得我睁不开眼。
而更刺眼的,是放在沈晚晚床边那个精致的古董包包。
那是三天前,江昭池在一场拍卖会上豪掷万千,为我拍下的礼物。
此刻,它却随意地搁在沈晚晚的床头。
仿佛她才是它理所当然的主人。
沈晚晚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
江昭池就坐在她床边。
正温柔地将一瓣剥好的橘子喂到她嘴边。
画面温馨缱绻,你侬我侬。
我的闯入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沈晚晚看到我,原本柔弱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得意和恶毒。
她往江昭池怀里缩了缩。
“池哥,我还是觉得难受……身上脏,心里也堵得慌……”
江昭池立刻心疼地搂紧她。
目光转向我时,瞬间变得冰冷而残酷。
“站在那里做什么?”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没听到晚晚说不舒服吗?”
我烧得视线模糊,喉咙干痛得发不出声音。
只见他指向床尾放着的一个热水脚盆。
“去,”他仿佛在指使一个最低贱的奴仆。
“给晚晚洗脚。”
我麻木地笑了。
明明是他选择救我。
现在却显得我多十恶不赦。
江昭池看向我的眼神更加不耐。
仿佛我的迟疑是对她的又一次伤害。
高烧抽空了我所有反抗的力气。
我几乎是瘫软地蹲下身。
热水混合着病房里的馨香,熏得我一阵反胃。
沈晚晚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呻吟。
“磨蹭什么?”
“晚晚等着呢。”
我咬紧牙关,碰到沈晚晚的脚踝。
滚烫的热水瞬间包裹住我的双手,传来尖锐的痛。
我能感觉到她细微的颤抖。
不知是因为水温,还是因为兴奋。
水温对于正常人是舒适的。
但对于我高烧滚烫的皮肤来说,无异于酷刑。
我机械地撩水,淋在她的脚背上。
头顶上方,是江昭池对沈晚晚温柔的低语。
“怎么样?水温合适吗?有没有舒服一点?”
“池哥,好多了……”
她把玩着江昭池的手机。
屏幕无意中转向了我这边。
手机桌面是我们曾经最爱去的那片海边落日。
照片里,江昭池搂着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
不是我。
那张脸,被精心P成了沈晚晚的样子。
我我珍视的回忆,被如此轻易地地替换掉了。
原来不止是现在和未来。
连过去的点点滴滴,他都要彻底抹去我的存在。
献给沈晚晚。
看到我瞬间煞白的脸色,沈晚晚露出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
“只是洗脚,似乎还不够。”
江昭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像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阿阮,”他叫着我的名字,却像是在呼唤一条狗。
“你好像一直没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我僵在原地。
他指着那盆洗脚水。
“既然认清了自己只配服侍晚晚。”
“那主子用过的水,赏给你喝,也是你的荣幸吧?”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沈晚晚也配合地露出一丝羞涩和嫌弃。
“池哥,这不好吧?多脏啊……”
“听话,”江昭池温柔地安抚她。
随即冷眼看向我,“喝下去。”
我看着那盆已经变得浑浊的洗脚水,胃里猛烈地抽搐起来。
巨大的屈辱几乎要冲破高烧带来的混沌。
就在我手指收紧,准备拼死反抗的刹那——
病房门被敲响。
03
“江总,药物的副作用实验可以开始了。”
“用的药都仔细筛过吗?确保对晚晚绝对安全无害?”
江昭池的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谨慎和担忧。
与刚才逼迫我时的冷酷判若两人。
“是的,现在只需要实验体,为沈小姐后续的用药提供最万无一失的数据。”
实验体……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江昭池。
所以我这具破败的身体,还有这样一个用途?
用我的痛苦去为他真正的珍宝试药。
原来……这才是他今天真正的目的。
江昭池看我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器具。
“带她过去。”他命令道。
“配合医生,把你该做的都做了。这是你唯一还能有点用的地方。”
“对了,有件事,免得你还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字字诛心。
“你以为三年前的救命之恩很巧合?我查过了,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你恰好出现救了我,不过是你和你背后的人精心设计的一场戏,对吧?”
我如遭雷击,猛地睁大了眼睛。
疯狂地想要摇头——不是的!根本不是那样!
可他根本不给我任何开口的机会。
保镖立刻用一大块强力胶布,封住了我的嘴!
“还有这次绑架……分明是你一手策划的!”
他的目光扫过沈晚晚,满是疼惜。
再转向我时,只剩厌恶。
“演得真像啊。苦肉计?想让我更心疼你?还是想测试你在我心里的分量?”
“你赢了,晚晚替你受了所有的罪。”
他俯下身,逼视着我。
“所以,别摆出那副被冤枉的可怜相。”
“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年,现在这点代价,是你该付的。”
“用你这具肮脏的身体为晚晚试药,也是你赎罪的方式。”
我只能剧烈地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试图用眼神告诉他——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然而,我的绝望和否认,在他眼里只成了被揭穿后的狼狈。
眼泪汹涌而出,却洗刷不掉半分强加于身的污蔑。
有人一左一右架起几乎已经无法站立的我。
我没有力气挣扎。
经过江昭池身边时,他正低头,温柔地对沈晚晚说。
“晚晚别怕,所有风险,都会有人先替你承担。”
我被粗暴地按在实验台上。
药剂被打入我的体内。
而我体内的剧毒与这外来的药物相互作用。
我的身体在实验台上剧烈地抽搐。
在场的医生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反应会来得如此迅速。
”不好!阮小姐体内怕是有剧毒,被新药激发,引发了急性中毒反应。“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
青黑色纹路,在我皮肤蔓延开来。
与我当年为他吸出毒血后,短暂在自己身上见过一次的痕迹一模一样!
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尖锐的警报声。
“怎么回事?又在耍什么花样!”
江昭池不耐烦的呵斥声从门口传来。
他被这里的混乱惊动,以为是我在消极抵抗破坏实验。
然而,当他看清实验台上的景象时。
所有的不满和斥责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目光死死地钉在我身上的纹路上。
他的怒容瞬间被难以置信所取代。
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能出现的景象。
04
“不可能……”
江昭池盯着我身上青黑色的纹路,声音发颤。
他中翻涌惊骇——
这痕迹,与他三年前中毒时的痕迹一模一样。
“去查!”
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慌。
朝医生吼道,“立刻!我要确切原因!”
实验室顿时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
“砰!”
实验室厚重的门突然发出撞击的巨响。
紧接着是走廊传来的打斗与闷哼。
江昭池脸色骤变。
“外面怎么回事?”
“保护江总!”
保镖刚冲上前——
“轰——!”
整扇门被猛地炸开。
呛人的烟雾瞬间涌入。
枪声骤起,江昭池的保镖接连倒下。
混乱中,江昭池下意识望向我,目光震动。
另一队人却已绕至VIP病房。
“池哥!救我!”
沈晚晚惊恐的尖叫声划破烟雾。
江昭池猛地回头。
只见蒙面人用枪抵住了沈晚晚的太阳穴。
他立刻奔向她。
几乎同时我也被从实验台上扯了下来。
我虚弱不堪的身体如同破布娃娃般被对方拎起。
另一把枪同样抵在我的头上。
“江昭池,又见面了。”
头目狞笑。
“老规矩,两个女人,你只能带走一个。”
“另一个嘛……嘿嘿,我会让她比上次惨十倍。”
熟悉的噩梦重演。
江昭池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目光如同困兽般在我和沈晚晚之间急速扫视。
沈晚晚哭得梨花带雨,浑身颤抖。
“池哥……救我……我好怕……”
而我,几乎已经无法站立,连恐惧的力气都没有。
一边是依赖他、需要他保护、刚刚遭受重创的义妹。
一边是“背叛”他的我。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压力。
他拳头紧攥,青筋暴起。
最终,在沈晚晚凄厉的哭声中。
“放了她!”
他的手指,精准地指向了沈晚晚。
我被毫不犹豫地舍弃了。
一种极致的疲惫席卷而来。
我忽然连一丝情绪起伏的力气都没有了。
挟持我的人突然讽刺地狂笑起来。
“江昭池啊江昭池!你果然还是选了这个女人!真是情深义重啊!”
“可你知不知道!上次根本就不是意外!”
“是沈晚晚自导自演,却玩脱得了病!她怕败露才嫁祸别人!”
“你为了这个毒蝎,抛弃真正为你豁出命的人?天大的笑话!”